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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主: 发表于 2025-01-22 11:46:43 福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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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禁,字文则,泰山郡钜平人(治今山东省泰安市岱岳区),生年不详,卒于魏文帝黄初二年(221)。于禁是曹魏五子良将之一,一生战功赫赫,但也因战败被俘而饱受争议。


于禁的相关记载起始于汉末黄巾乱时。当时济北相鲍信奉命招募军队平乱。泰山郡钜平县在今山东泰安,济北国治卢县,在今山东济南,泰山郡与济北国两郡相邻,而且鲍信是泰山平阳人,和于禁是同郡的同乡,于是于禁参加了鲍信的队伍。《三国志·于禁传》:“黄巾起,鲍信招合徒众,禁附从焉。及太祖领兖州,禁与其党俱诣为都伯,属将军王朗。”当时青州黄巾势力强大,杀死兖州刺史刘岱。鲍信等人遂至东郡,请当时任东郡太守的曹操领兖州牧,抵御黄巾。于禁同部下遂来投奔曹操,担任“都伯”,为将军王朗的部下(这个王朗应该是曹操手下的将领,和后来官至司徒的东海王朗显然不是同一个人)。


率土之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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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通典》卷一四九《步战令》:“……旗幡麾前则前,麾后则后,麾左则左,麾右则右,不闻令而擅前后左右者,斩。伍中有不进者,伍长杀之;伍长不进,什长杀之;什长不进,都伯杀之……”都伯位在什长之上,“伯”又通“百”,都伯应该是统领百人的小军官,即“百夫长”。“朗异之,荐禁才任大将军。太祖召见与语,拜军司马”。王朗很器重于禁的才能,就向曹操推荐他,说他可以胜任大将军的职务。当然,王朗并不是让曹操任用于禁为大将军,毕竟当时曹操的官位也不过是东郡太守领兖州牧,并无权限授官诸公之一的大将军。卢弼《三国志集解》:“‘军’字疑衍,大将军位次最高,岂此时之王朗所能荐乎?”又《太平御览》引《魏志》曰:“于禁字文则,太山人。将军王朗异之,荐禁才任大将。太祖召见与语,拜军司马,后拜虎威将军。”《通志》所引,亦无“军”字,也可能是援引萧何向刘邦荐韩信有大将军之才事,说明于禁的才能上限不凡,并非真的荐举于禁为大将军。曹操召见了于禁,同他谈话,任命他为军司马。当时曹操应该已经与陶谦交战,于是“使将兵诣徐州,攻广威,拔之,拜陷阵都尉”。曹操派于禁带兵到徐州,攻打广戚县(《三国志》原作“广威县”,赵一清和谢钟英经过考证,判断“广威”是“广戚”之误,广戚在今江苏徐州沛县东)。顺利攻破县城后,可能在战斗中表现比较突出,被提拔为都尉(统兵八百人)。《三国演义》中于禁的出场大致与史料相同,于曹操招贤之时前来投奔。 第十一回:“又有一将引军数百人,来投曹操:乃泰山巨平人,姓于,名禁,字文则。操见其人弓马熟娴,武艺出众,命为点军司马。”


兴平元年(194),陈宫、张邈、张超等人背叛曹操,迎接吕布为兖州牧,于禁一直跟随曹操在兖州四处征战:“从讨吕布于濮阳,别破布二营于城南”,随同曹操到濮阳讨伐吕布,单独领兵在城南攻破了吕布两座营寨;“又别将破高雅于须昌”,单独率兵在须昌(在今山东省东平湖内)打败了高雅;“从攻寿张、定陶、离狐”,随从曹操攻打寿张(今山东省东平县西南)、定陶(今山东省菏泽市定陶区)、离狐(今河南省濮阳县南);“围张超于雍丘”,在雍丘(今河南省杞县)参与围攻张超。

    

在曹操结束与吕布的拉锯以后,于禁又“从征黄巾刘辟、黄邵等”,跟随曹操讨伐在汝南郡和颍川郡活动的黄巾军刘辟、黄邵等部。于禁屯扎在版梁,黄邵等乘夜袭击曹操营寨,于禁“帅麾下击破之,斩(辟)邵等,尽降其众。迁平虏校尉”。于禁领部下迎击,打败了敌人,杀死了黄邵等敌军将领,迫使剩余的部众全部投降。于禁因功升任平虏校尉。

    

在之后的宛城之战中,于禁有良好的表现。他随曹操到宛城讨伐张绣,迫使张绣投降。后来张绣再次反叛,偷袭曹操,曹操大败,儿子曹昂和侄子曹安民全都被杀。《三国志·于禁传》:“太祖与战不利,军败,还舞阴。”当时部队溃乱,将士们都四处寻找曹操,“是时军乱,各间行求太祖,禁独勒所将数百人,且战且引,虽有死伤不相离。虏追稍缓,禁徐整行队,鸣鼓而还”。只有于禁的队伍秩序严整,他约束部下的几百名士兵,且战且退,虽有负伤战死的也不许散开。敌人并未穷追猛打,于禁得以有条不紊地调整队伍,敲着战鼓回营。“未至太祖所,道见十余人被创裸走,禁问其故”,返军途中,于禁看到十多个负伤的人光着身子跑,于禁问他们缘故,他们回答说自己被青州兵抢劫了。所谓“青州兵”,是曹操击破的青州黄巾。曹操将他们收编后,保留了他们原来的组织形态。曹操对青州兵非常宽容,所以他们敢趁乱掳掠。于禁非常愤怒,“令其众曰:‘青州兵同属曹公,而还为贼乎!’乃讨之,数之以罪”。于禁对部下发布命令说:“青州兵也属曹公统辖,怎么能重新做贼呢?”于是于禁给予还击,制止他们的行为。青州兵逃跑到曹操那里去状告于禁。“禁既至,先立营垒,不时谒太祖。或谓禁:‘青州兵已诉君矣,宜促诣公辨之。’禁曰:‘今贼在后,追至无时,不先为备,何以待敌?且公聪明,谮诉何缘!’徐凿堑安营讫,乃入谒,具陈其状”。于禁抵达后,先安营扎寨,没有立刻去拜见曹操,有人劝他应该立即曹操那里辩解。于禁却认为,如今敌军就在身后,随时可能追来,必须先设好防御来抵御敌人。在于禁看来,曹操英明睿智,自己不必担心青州兵的诬告。等到壕沟营垒都安排就绪,于禁才进去拜见曹操,把事情经过一一禀报。“太祖悦,谓禁曰:‘淯水之难,吾其急也,将军在乱能整,讨暴坚垒,有不可动之节,虽古名将,何以加之!’”曹操很高兴,他认为战败之际,众军惊恐,于禁却能在乱中保持镇定,讨伐暴 乱兵士,坚固营帐,可以与古代名将相提并论。“于是录禁前后功,封益寿亭侯”。于是曹操奖励于禁前后积累的功劳,封他为益寿亭侯。(《北堂书钞》卷四十七“于禁淯水之难”条引《于禁传》作“益封寿亭侯”,应是“封益”倒误所致)

    

建安二年(197),盘踞淮南的袁术侵略陈郡(当时是陈国,治今河南省周口市淮阳区),曹操率军东征,袁术本人仓皇撤退,留下桥蕤、李丰、梁纲、乐就四名将领。曹操击败了桥蕤等人,《三国志·于禁传》记载,于禁跟随曹操在苦县(今河南省鹿邑县)围困了四将,斩杀了他们。此事在《三国志·武帝纪》也有记载,单看这两条材料,无法判断于禁在此战中发挥了多大的作用。《三国志·武帝纪》有献帝加曹操魏公的诏书,诏书历数曹操的各种功劳,其中有“袁术僭逆,肆于淮南,慑惮君灵,用丕显谋,蕲阳之伇,桥蕤授首,棱威南迈,术以殒溃,此又君之功也”。诏书的意思是说,桥蕤是袁术手下非常重要的将领,他的战死直接导致了袁术的败亡,可以想见此战的规模很大,袁术在人才和兵力两个方面都受到重大打击,所以他才会陷入史书所谓“兵弱,大将死,众情离叛”(《后汉书·袁术传》)的局面。曹操一定在这场战役中发挥了主要的作用,不然诏书就不会特别点明此战,于禁只是参与其中,“斩蕤等四将”是对战役结果的总述,不是于禁一个人的功劳。另外,此事在《三国志·武帝纪》中被系于建安二年(197)九月,晚于建安二年初发生的宛城之战,《于禁传》却将此事系于宛城之战前,《纪》比《传》的时间信息更加明确,当从《武帝纪》。另外,《于禁传》记载围困地点在苦县,《武帝纪》没有提到这一点,而《后汉书》却记载战役发生在蕲阳(“曹操乃自征之。术闻大骇,即走度淮,留张勋、桥蕤于蕲阳,以拒操”),史料之间似乎存在矛盾。首先要确定的是蕲阳的位置。李贤注《后汉书》时犯了张冠李戴的错,把这个蕲阳当成了蕲春郡的蕲阳口,这当然是不可能的,袁术从淮南入侵陈郡,无论如何都不会经过大别山西侧的蕲春。《三国志·何夔传》记载,袁术入侵陈郡,围攻蕲阳城不下,于是希望同为陈郡人的何夔劝降蕲阳,据此可知蕲阳当在陈郡境内,历代郡国志或地理志中都没有记载此地,应该是一个没有设县的小城。确定了蕲阳在陈郡境内,一切疑问就都迎刃而解了。袁术在陈郡围攻蕲阳,得知曹操率军救援,在蕲阳留下桥蕤等四名将领,这样也许是为了阻击曹操保证自己安全逃离,也许是袁术既不敢面对曹操又不忍心放弃久攻不下的城池,所以做出了荒唐的决策。总之,袁术把桥蕤等四将留在陈郡,不知道他们是主动撤退还是在野战中被曹操打败了,总之他们退入了邻郡谯郡治下的苦县,此地濒临㳡水,顺流而下可达淮南。桥蕤等人在此地被曹操围困并消灭。


《三国志·于禁传》:“复从攻张绣于穰,禽吕布于下邳,别与史涣、曹仁攻眭固于射犬,破斩之。”此后,于禁参与了曹操再次攻打张绣和讨伐吕布的战役,史书中没有具体提到于禁在这两次战役中的表现。这期间,于禁还和史涣、曹仁在射犬(今河南省武陟县西北)攻打眭固,打败并斩杀了眭固。此战在徐晃和乐进的传记中也有记载,三个人的传记都没有提到另外两个人的参与。倒是《徐晃传》记载徐晃“与史涣斩眭固于河内”与《于禁传》吻合,很可能史涣才是这场战役的真正指挥者。裴松之注引《魏书》称史涣“从征伐,常监诸将”,可以印证这种猜想。


曹操随着势力不断扩大,与袁绍交恶。讨伐眭固,于禁就在黄河沿线,于是接下来就被任命守卫延津(属今河南省卫辉市),而曹操也在官渡一线做好和袁绍对抗的准备,“乃遣步卒二千人,使禁将,守延津以拒绍,太祖引军还官渡”。后曹操东征刘备,袁绍引军攻打延津,于禁坚守,“绍不能拔”。当时袁绍主力还未到,所以于禁才能凭借所部一两千人守住延津,并且还能主动出击,同乐进等人率领步兵、骑兵共五千人,攻击袁军营垒,“从延津西南缘河至汲(今河南省卫辉市西南)、获嘉(今河南省新乡市西)二县,焚烧保聚三十余屯,斩首获生各数千,降绍将何茂、王摩等二十余人”。随后,曹操又让于禁单独领兵,“屯原武(今河南省原阳县),击绍别营于杜氏津,破之”,因功升任裨将军。其后于禁到官渡与曹操主力汇合,应是曹操兵力有限,出于集中兵力的考虑。“太祖与绍连营,起土山相对。绍射营中,士卒多死伤,军中惧。禁督守土山,力战,气益奋”。曹操和袁绍两军在官渡对垒,双方军营相连,都筑起土山向对面射箭。袁绍部队箭矢密集,曹军伤亡惨重。于禁监督士兵守御土山,工作非常得力。袁绍被打败后,于禁升任偏将军


《三国志·李典传》:“刘表使刘备北侵,至叶,太祖遣典从夏侯惇拒之。备一旦烧屯去,惇率诸军追击之,典曰:‘贼无故退,疑必有伏。南道狭窄,草木深,不可追也。’惇不听,与于禁追之,典留守。惇等果入贼伏里,战不利,典往救,备望见救至,乃散退。”又《三国志·先主传》:“(刘表)使拒夏侯惇、于禁等于博望。久之,先主设伏兵,一旦自烧屯伪遁,惇等追之,为伏兵所破。”建安七年(202),投靠刘表的刘备率军北侵,曹操派夏侯惇、于禁、李典反击刘备。曹军在叶县(今河南省叶县西南)逼退刘备,于禁跟随夏侯惇追击刘备,结果中了埋伏,被刘备打败。在《三国演义》第三十九回中,在正史记载基础上,增加了于禁听从李典建议,提醒夏侯惇防备火攻的情节:时天色已晚,浓云密布,又无月色;昼风既起,夜风愈大。夏侯惇只顾催军赶杀。于禁、李典赶到窄狭处,两边都是芦苇。典谓禁曰:“欺敌者必败。南道路狭,山川相逼。树木丛杂,倘彼用火攻,奈何?”禁曰:“君言是也。吾当往前为都督言之;君可止住后军。”李典便勒回马,大叫:“后军慢行!”人马走发,那里拦当得住?于禁骤马大叫:“前军都督且住!”夏侯惇正走之间,见于禁从后军奔来,便问何故。禁曰:“南道路狭,山川相逼,树木丛杂,可防火攻。”夏侯惇猛省,即回马令军马勿进。言未已,只听背后喊声震起,早望见一派火光烧着,随后两边芦苇亦着。一霎时,四面八方,尽皆是火;又值风大,火势愈猛。曹家人马,自相践踏,死者不计其数。赵云回军赶杀,夏侯惇冒烟突火而走。且说李典见势头不好,急奔回博望城时,火光中一军拦住。当先大将,乃关云长也。李典纵马混战,夺路而走。于禁见粮草车辆,都被火烧,便投小路奔逃去了。


建安十一年(206),之前投降曹操的泰山贼昌豨再次反叛,曹操派于禁征剿。《三国志·于禁传》:“遣禁征之。禁急进攻豨;豨与禁有旧,诣禁降。”又《三国志·夏侯渊传》:“昌狶反,遣于禁击之,未拔,复遣渊与禁并力,遂击狶,降其十余屯。”最初战事不利,曹操又派夏侯渊帮他,降服了十几座营垒。昌豨和于禁都是泰山人,两人过去有过交情,考虑到这一层关系,昌豨向于禁投降。众将军都认为昌豨既然已经投降,就应该送他到曹操那里。于禁却说:“诸君不知公常令乎!围而后降者不赦。夫奉法行令,事上之节也。豨虽旧友,禁可失节乎!”在于禁看来,被围以后投降的不赦。奉行法律,遵守命令,这是下对上的大节,昌豨与自己虽然相识,但是自己不能因此失节。“自临与豨决,陨涕而斩之”。当时曹操正因征讨海贼管承而在淳于驻军,听说后叹息说:“豨降不诣吾而归禁,岂非命耶!(昌豨不到我这儿投降,而去找于禁,这不是命中注定要死了吗?)”于禁此番举动收到了很好的效果,从此更受曹操器重。裴松之评价此事时认为,虽然要按照军法处置,但是把昌豨放到囚车里送给曹操处置,也算是遵从军法。于禁没有因为有交情而想办法帮一下老朋友,同时又违背众人的看法,所以他后来军败投降、死获恶谥,也是很应该的。可能于禁考虑到之前攻打昌豨没有打下来,有可能被怀疑因为与昌豨有交情而故意不出力,事后又想方设法保全昌豨,则会招来更多的怀疑,对自己不利。


东海平定以后,于禁升为虎威将军。赤壁之战时,曹操以赵俨为都督护军,督护于禁、张辽等七支军队。《三国志·赵俨传》:“太祖征荆州,以俨领章陵太守,徙都督护军,护于禁、张辽、张郃、朱灵、李典、路招、冯楷七军。”在《三国演义》中,增加了于禁和毛玠代替被误杀的蔡瑁、张允成为水军都督的情节,但正史和小说中都没有于禁参与赤壁之战的具体事迹。


后来于禁参与讨伐盘踞在庐江郡(治今安徽省潜山市)的贼寇陈兰、梅成。他同臧霸等人负责攻击梅成的队伍,张辽、张郃等人负责征讨陈兰,“禁到,成举众三千余人降。既降复叛,其众奔兰。辽等与兰相持,军食少,禁运粮前后相属,辽遂斩兰、成。增邑二百户,并前千二百户”。于禁到达后,梅成带领三千多人诈降,于禁信以为真,于是撤军,梅成随后又叛变,率领部下投奔陈兰,叛军逃入山中。张辽等人同陈兰相持,军粮不足,于禁将功补过,为张辽押运粮草,粮车前后相接。张辽得到给养,最终取胜,杀了陈兰、梅成(此事《通鉴》系于建安十四年)。于禁增加食邑二百户,合计一千二百户。“太祖常恨朱灵,欲夺其营。以禁有威重,遣禁将数十骑,赍令书,径诣灵营夺其军,灵及其部众莫敢动;乃以灵为禁部下督,众皆震服”。曹操一直讨厌朱灵,想夺走他的军权,因为于禁有威信,可以震慑别人,就派于禁带几十名骑兵,拿着命令,直接到朱灵的营地解除他的兵权,朱灵和他的部下都不敢妄动,于是任命朱灵担任于禁的帐下督,众人都被震服。于禁升任左将军,持节钺,“分邑五百户,封一子列侯”,这是于禁担任的第一个重号将军。 

   

 建安二十四年在樊城(今湖北襄阳市樊城区)被俘是于禁人生的转折点。《三国志·于禁传》:“建安二十四年,太祖在长安,使曹仁讨关羽于樊,又遣禁助仁。”建安二十四年(219),曹仁在樊城与关羽交战,曹操派于禁去援助曹仁。“秋,大霖雨,汉水溢,平地水数丈,禁等七军皆没”。赶上秋天,下暴雨,汉水泛滥,平地水深好几丈,于禁部下都被淹没,于禁同众将登上高坡,望着汪洋一片,无处躲藏。关羽乘着大船靠近攻击,“禁遂降,惟庞悳不屈节而死”。曹操听说后,哀叹了很久,说:“吾知禁三十年,何意临危处难,反不如庞悳邪!”我认识于禁有三十年,哪想得到临危处难,反而不如庞德呢?


《水经注》记载了于禁驻军的地点:“沔水又迳平鲁城南。城,鲁宗之所筑也。故城得厥名矣。东对樊城,樊,仲山甫所封也。《汉晋春秋》称:桓帝幸樊城,百姓莫不观。有一老父独耕不辍。议郎张温使问焉,父啸而不答。温因与之言,问其姓名,不告而去。城周四里,南半沦水。建安中,关羽围于禁于此城,会沔水泛溢三丈有余,城陷,禁降。庞德奋剑,乘舟投命于东冈。魏武曰:吾知于禁三十余载,至临危受命,更不如庞德矣。城西南有曹仁《记水碑》,杜元凯重刊其后,书伐吴之事也。”水经注》将于禁屯军之地置之樊城。然而后来于禁投降,关羽却始终没有攻克樊城,所以可以确定,于禁军的驻地不在樊城。因此有学者对《水经注》的说法提出质疑,认为《水经注》此段文字有脱漏,判断于禁驻扎之地应在今湖北襄阳的邓城遗址。(胡以存,吴媛花:《于禁“七军皆没”与平鲁城地望》,肖洋:《于禁驻扎之城考》)《三国演义》将指挥襄樊作战的于禁刻画成了一个嫉贤妒能的小人,他为了阻挠庞德立功不惜贻误战机,又不听劝阻坚持在洼地扎营以致七军被淹。其实,历史上的于禁不应该背负此次战败的主要责任。首先,史书将援军概括为“于禁”等七军,只是因为于禁在其中地位最高,其实战役的最高指挥官是曹仁而非于禁《三国志·庞德传》记载“(曹)仁使(庞)德屯樊北十里”,庞德之前就在樊城一带受曹仁调遣,不统属于禁。《庞德传》还提到庞德在部下死伤殆尽的情况下,仍然试图乘小船逃回曹仁的营寨。庞德的情况说明曹仁才是曹军在襄樊战场的主帅。司马光也持此观点,在《资治通鉴》中称“(曹)仁使左将军于禁、立义将军庞德等屯樊北”,认为于禁、庞德等军队驻扎的地点都是由曹仁决定的,这与《三国志·庞德传》的记载相符。其次,《三国志》中多处提到于禁众军被淹是因为“汉水暴起”,蒋济也曾对曹操说“于禁等为水所没,非战攻之失”,可知此次战败是天灾所致,并非于禁一人之力可以挽回。即便要追究责任,也应该首先责怪曹仁,因为于禁和庞德的军队驻地都是由他决定的。况且,曹仁在赤壁战后久驻荆州,本应熟悉当地气候和水文,但是他却没有预计到雨季爆发山洪的可能性,这才造成了严重的损失,实在难辞其咎。曹仁之后配合新来的援军徐晃击退了关羽,于是之前指挥不利的问题也就一笔勾销了,临阵投降的于禁被当成战败的最大罪人。


《三国志·虞翻传》:“魏将于禁为羽所获,系在城中,权至释之。”关羽俘虏了于禁众军后,将他们送往江陵(今湖北省荆州市)。因为俘虏太多,关羽军甚至发生了粮食短缺的问题。关羽擅自取用孙权囤积的粮食,这引起双方矛盾激化,坚定了孙权对付关羽的决心。孙权偷袭荆州得手,俘虏了关羽部下,于禁又成了孙权的俘虏。孙权对于禁非常礼遇,出游时曾与于禁并马而行,还邀请他出席宴会,但是江东名士虞翻多次羞辱于禁,称呼他为“降虏”。“权乘马出,引禁并行,翻呵禁曰:‘尔降虏,何敢与吾君齐马首乎!’欲抗鞭击禁,权呵止之。后权于楼船会群臣饮,禁闻乐流涕,翻又曰:‘汝欲以伪求免邪?’权怅然不平。” 《三国志·虞翻传》裴注引《吴书》记载虞翻还曾建议孙权杀掉于禁:“后权与魏和,欲遣禁还归北,翻复谏曰:“禁败数万众,身为降虏,又不能死。北习军政,得禁必不如所规。还之虽无所损,犹为放盗,不如斩以令三军,示为人臣有二心者。”权不听。群臣送禁,翻谓禁曰:“卿勿谓吴无人,吾谋适不用耳。”于禁虽为虞翻所恶,然犹赞叹虞翻,魏文帝常为虞翻设虚坐。


魏文帝即位,孙权向曹丕称藩,于禁得以回到北方。《三国志·于禁传》:“帝引见禁,须发皓白,形容顦顇,泣涕顿首。帝慰谕以荀林父、孟明视故事,拜为安远将军。”文帝召见于禁,见他须发雪白,面容憔悴,叩头流泪,文帝用荀林父、孟明视的事安慰他,封他为安远将军,还赐给他朱绶和远游冠。后来文帝又想派于禁出使吴国,“先令北诣邺谒高陵”。文帝虽然表面上对于禁很是关照,心里同样瞧不起他,于是趁机捉弄他,预先让人在陵堂里画画,描绘关羽取胜、庞德愤怒、于禁投降的情形。于禁羞愤难当,因此发病而死,谥曰厉。

    

于禁在曹操阵营中的地位极高,在除了夏侯惇、曹仁等人以外的异姓武将中,于禁居于首席。陈寿《三国志》论列五子良将,以于禁为首:“太祖建兹武功,而时之良将,五子为先。于禁最号毅重,然弗克其终。张郃以巧变为称,乐进以骁果显名,而鉴其行事,未副所闻。或注记有遗漏,未如张辽、徐晃之备详也。”建安十一年(206),曹操向汉帝上表,为自己手下的将军们邀功请赏,称赞他们“武力既弘,计略周备,质忠性一,守执节义,每临战攻,常为督率,奋强突固,无坚不陷,自援枹鼓,手不知倦。又遣别征,统御师旅,抚众则和,奉令无犯,当敌制决,靡有遗失。论功纪用,宜各显宠”任命于禁为虎威将军,乐进为折冲将军,张辽为荡寇将军。此事记载在《三国志·乐进传》中,即使《三国志》有“专美传主”的特点,于禁仍然位列传主乐进和张辽之上,可以确定于禁的地位确实高于他们。裴松之注引《魏书》称赞曹操知人善任,以于禁、张辽等人为例,于禁在其中同样居于首位“知人善察,难眩以伪,拔于禁、乐进于行陈之间,取张辽、徐晃于亡虏之内,皆佐命立功,列为名将”)。于禁治军以法度严明著称,因此“最号毅重”《三国志》记载,于禁同张辽、乐进、张郃、徐晃都号称名将“太祖每征伐,咸递行为军锋,还为后拒;而禁持军严整,得贼财物,无所私入,由是赏赐特重。然以法御下,不甚得士众心”。曹操每次出征,都轮替着让他们担任先锋、殿后。在众将之中,于禁持军严整,一毫不取缴获的财物,因此曹操对他的赏赐特重,但他以法约束部下,所以不很得人心。他在宛城之战中率领败兵有序撤退,在官渡之战中监督士兵冒箭雨修筑土山,都是这种特点的具体表现。于禁的严酷不仅体现在对待下级士兵上,他对待旧友昌豨同样铁面无私,不惜背负骂名。纵观于禁的军事生涯,之所以其能够在曹操军中有崇高的地位,除了资历比较老,主要得益于曹操对他的信任和欣赏,而曹操会对于禁青睐有加,正因为于禁平时的作风给曹操留下了忠诚可靠的印象。无怪乎曹操因为于禁投降关羽而大感震惊和失望。于禁因投降晚节不保,几十年来苦心经营的形象彻底崩塌,再难像从前一样受到尊重和畏惧,最终也难逃悲剧的命运。

 

 

参考文献:

1. 【晋】陈寿:《三国志》

2. 【南朝宋】范晔:《后汉书》

3. 【北魏】郦道元:《水经注》

4. 【唐】虞世南辑:《北堂书钞》

5. 【唐】杜佑:《通典》

6. 【宋】司马光:《资治通鉴》

7. 【明】罗贯中:《三国演义》

8. 卢弼:《三国志集解》

9. 胡以存,吴媛花:《于禁“七军皆没”与平鲁城地望》,《湖北理工学院学报》,2014年第6期。

10. 肖洋:《于禁驻扎之城考》,《湖北文理学院学报》,2021年第1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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